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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宫殿：苏东社会主义时期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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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哈瑟利
在前苏联和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在一种特殊的制度（现在被称为共产主义）下的建筑的历史，一般被认为是一种有争议的历史。
布尔什维克在1917年10月夺得政权后，进行了超过十年的（包括建筑的）实验。这种实验不仅受到了新的制度（受建筑师欢迎的土地国有化）的促进，而且，受到世界革命的希望和随后产生的新的公共社会的希望的促进。
这种实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结束，这种实验的结果之一是，城市建筑有了新的发展。在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出现了公寓楼群，像西方的居住区，但更大、更整齐划一。
这些建筑最初体现了幻想和解放的技术形象。例如俄罗斯先锋派建筑师弗拉基米尔-塔特林（Vladimir Tatlin）1919年设计的“第三国际纪念碑”（Monument to the Third International）。“第三国际”的住所是一座令人不能相信的高技术建筑——类似法国的埃菲尔铁塔（Eiffel Tower）的钢骨架环绕的、旋转的玻璃房间。
然后，这种实验进入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它的建筑表现为独裁主义和赤裸裸的强权形象——例如在国立莫斯科大学的新巴洛克式的“巴别塔”（Tower of Babel），整个建筑用完全一样的混凝土板构成，可以容纳数万人。
然而，这仅仅是故事的一部分，刮掉二十个世纪的共产主义建筑项目的希望和理想的表面，我们可以看到另外一些东西。下面的五个项目讲述了一个比希望、独裁、停滞更为复杂的故事。
那个时代的一些建筑师仍然提供了一种超越资本主义可能的未来的闪光；有的是苏维埃体制的不可重复的特性的产品。
1、康斯坦丁-梅尼可夫(Konstantin Melnikov) 1927年设计的莫斯科鲁萨科夫工人俱乐部(Rusakov Workers Club)
虽然弗拉基米尔-塔特林的不适合建造的“第三国际纪念碑”的图像传遍了欧洲，但是在苏联以外被看到的第一个可以建造的革命后的建筑，是年轻的建筑师康斯坦丁-梅尼可夫(Konstantin Melnikov) 设计的1925巴黎世界博览会苏联馆。
在另一个由学院古典主义占统治地位的展览会上，康斯坦丁-梅尼可夫的设计结合了有角的玻璃空间、标语口号，体现了平等主义——包括一个模拟的工人俱乐部，由构成主义设计师亚历山大-罗德琴柯（Aleksandr Rodchenko）设计家具。
在这次成功的基础上，康斯坦丁-梅尼可夫受莫斯科的一个商业工会的委托，设计一系列的真正的工人俱乐部。这些工人俱乐部位于苏联首都莫斯科的工业区的几个工厂附近。
这些俱乐部中，最出名的是位于莫斯科北面的索克尔尼基地区（Sokolnik）的鲁萨科夫俱乐部（Rusakov Club）。这是为莫斯科电车工会的工人建设的。这个工人俱乐部是在西方常见到的工人俱乐部的奇怪的“革命版本”，并且由1917年以前建设的一幢大楼改造而成。
新的建筑应当有许多不同的功能，它们能够用作剧院、电影院、咖啡馆和夜校。
康斯坦丁-梅尼可夫采用把鲁萨科夫俱乐部的中央剧院的座位安排进3个空间的办法，适应了这些要求。这些空间像拳头一样从建筑物的表面伸出来。现在，这些引人注目的、充满活力的设计，仍然被善于创新的建筑师借鉴。
1929年，莫斯科电车工会受到沉重冲击。这个工人俱乐部被更宏伟的“文化宫”（Palaces of Culture）取代。
康斯坦丁-梅尼可夫的职业生涯在1934年结束。他在位于莫斯科的阿尔巴特大街（Arbat.）的自己设计的房子里，默默无闻地度过了余生。
最近，鲁萨科夫俱乐部已重新全面装修，对公众开放。还恢复了过去的标语：“商业工会——共产主义的学校”。在已经成为资本主义大都会的莫斯科，这似乎是一个笑料。
2、弗拉基米尔-梅杜纳（Vladimir Meduna）1953年设计的捷克俄斯特拉发建筑。
在上个世纪30年代，斯大林推行“伟大的变革”（Great Change）政策（有时也叫“伟大的撤退”（Great Retreat）），使苏联工业化，并且推进最革命的小资产阶级的乌托邦实验。
这种政策对建筑有巨大的影响。在1932年，一个苏维埃宫（Palace of the Soviets）的“结婚蛋糕式”（wedding cake）设计方案赢得了一项建筑竞争。这个方案针对美国的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应用了古典的对称设计，其高度为415米，高于帝国大厦。其顶部是一个巨大的列宁雕像。
这个方案的设计者是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Boris Mikhailovich）
在以后的25年里，苏联建筑多采用豪华的、新巴罗克风格（neo-baroque），充满了装饰品、雕塑和夸张的效果。这种设计风格，被苏联第一任教育人民委员卢纳察尔斯基(Anatoly Lunacharsky) 总结为“人民的石柱廊”（people s right to colonnades）。
1948年后，这种建筑模式被出口到苏联的东欧和中欧的卫星国，是唯一可以接受的社会主义的建筑形式，但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受到指责。
也许，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例子之一，是斯大林主义（Stalinist）的建筑不远千里，从莫斯科来到了捷克工业城市俄斯特拉发（Ostrava）的郊区。
这个新的项目，叫“波鲁巴”（Poruba），是为矿工和钢铁工人建设的一个规模宏大的建筑群。有林荫道，住房综合设施和文化宫。所有的建筑都距离工厂不远。这是传统的19世纪都市主义的一种夸张的转换。
当时有几个类似的斯大林主义城市——包括乌拉尔地区的马格尼托哥尔斯克（Magnitogorsk）、波兰的新胡塔（Nowa Huta）和匈牙利的“多瑙新城”（（Dunaujvaros），但没有一个比得上捷克“波鲁巴”项目的富丽堂皇。
从“波鲁巴”项目的南面的入口通道进入，眼前是一个长长的新古典主义的广场，周围是成排的树木。这组建筑包括许多宽敞的，高天花板的工人公寓。在公寓的一端有尖顶的巴罗克风格塔楼，在公寓楼的中部有宏伟的“凯旋门”，其墙上有英雄工人的雕塑。
总的说来，这个项目是英国的巴斯（Bath）和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和漫画中的“高谭市”（Gotham City ，DC）漫画中出现的一个虚拟城市，它最为人知是蝙蝠侠的故乡）的组合，并且肯定是一个有宣传意义的形象。
3、沃谢克-皮特热克（Wojciech Pietrzyk,）1967年在波兰克拉科夫新胡塔设计的“阿卡-帕纳教堂”（Arka Pana Church）。
“新胡塔”（Nowa Huta）是为在克拉科夫郊外的钢铁工人服务而建立的，是波兰的“波鲁巴”（Poruba，捷克建筑群）。也是斯大林主义建设项目的样板和在五十年代“斯达汉诺夫” （Stakhanovite）工作者运动的一个项目。
“新胡塔”像它的同类——捷克的“波鲁巴”、苏联的马格尼托哥尔斯克一样，是一个没有一个教堂的城镇。在一个基本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例如捷克斯洛伐克，这可能不是问题。在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的领导者是秘密投票选出来的。但在共产主义信仰比较薄弱的波兰，这就是一个问题。
“新胡塔”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建成。“新胡塔”的居民——特别是在1956年“解冻”之后；苏联控制力度减小之后，开始要求建造一个教堂。建设场地已经有了，但多年没有建设。原因是抗议活动逐步升级。
波兰社会趋于稳定之后，当地政府批准了“阿卡-帕纳教堂”（Arka Pana Church）的设计方案。建设工作在1967年开始。10年之后，“阿卡-帕纳教堂”由克拉科夫的红衣主教卡罗尔-沃伊蒂瓦(Karol Wojtyla)主持正式开放。不久，卡罗尔-沃伊蒂瓦当选为新的罗马教皇即约翰-保罗( John Paul )二世。
在现代波兰，虔诚信仰天主教的波兰人通过祈祷和工会的力量变革社会的历史，已使人们不感兴趣。许多年轻人厌恶教会势力。
但“阿卡-帕纳教堂”不是一幢保守的建筑，而是一幢充满自信和现代性的建筑。精心设计的卵石混凝土外墙，构成了弧形的曲线的、起伏的空间，包围着通风的、让人感到亲切的内部。里面订做的家具和艺术品，给人以美感。
在许多方面，“阿卡-帕纳教堂”类似于这个时代的文化殿堂的教会版本，而不是共产主义取代宗教这种反面出现。并且，这个教堂使用了同样的公共空间效果，如康斯坦丁-梅尼可夫那样，使这座古老的教堂永存。
与这幢给人以温馨感觉的建筑比较，它的内部主体仍然是一尊令人痛苦和恐怖的基督受难雕像。
4、塔马拉-切利科夫斯卡（Tamara Chelikovska）和米科拉-阿尔沃希金（Mykola Alyoshkin）1984年设计的基辅“乌克兰宫地铁车站”（Palats Ukrayina Metro Station）。
莫斯科地铁的情况是众所周知的，并且，在许多方面，它是斯大林时代的“人民宫殿”中最少争议的建筑。莫斯科地铁的新古典主义的大厅，构成了世界上最大和最高效的公共交通系统的枢纽。
这个最有斯大林主义特色的项目，其建设条件是相当恶劣的，从1938年到1956年，导致了无数的人员伤亡。这个项目广泛地使用了强迫劳动。但它的建筑之完美，似乎说服了最尖锐的批评家。
在一个大教堂一样的大厅里等候火车。这个大厅用斑岩、铬合金和闪光玄武岩，还有彩色的玻璃、金叶和大理石雕塑装饰，这是一种难忘的体验。作为一个结果，这些经常是最少被改变的苏联的空间——每个人都知道，地铁是特殊的、专用的。
人们很少知道的是，这种建设方式被输出。类似的让人惊异的地铁在十多个前苏联城市——从彼得堡到塔什干建设起来，并且输出到苏联之外的布拉格和布加勒斯特。最引人注目的是乌克兰首都基辅的地铁。
基辅的第一条地铁，建成于1960年。它有点像莫斯科地铁的缩小版本。它的车站——例如“大学车站”（Universitet ）和“沃克查纳车站”（Vokzalna）远比西方的任何地铁车站给人的印象深刻。但是，由于赫鲁晓夫（Khrushchev）发布了反对斯大林主义铺张浪费的法令，基辅的马赛克图案和大理石的预算被削减。
更多的地铁线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完成，比最初的建设得更加宏伟、壮观。以新拜占庭风格的金门地铁站（Zoloti Vorota）最为突出。乌克兰宫地铁站（Palats Ukrayina），原名为“红军地铁站”（Red Army，1991年之后改为现名）是未来主义风格的。它的每一根柱子都闪着红光，并且有抽象的马赛克图案。
在车站大厅的尽头，有一个描绘1918年阿森纳起义（Arsenal Uprising,）的马赛克的赤卫军（Red Guard）的形象。这个形象被一些飞翔的抽象形象围绕，仿佛在逃避同时代的绝对主义（Suprematist）的绘画。
5、冈特-斯坦亨（Gunter Stahn）1987年在东柏林设计的“尼古拉小区”（Nikolaiviertel）
一般认为，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只是发生在西方的东西——是一种“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现象”。正如美国评论家弗雷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或译为杰姆逊或詹明信)所谓的一种“历史末期”的风格。它伴随着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和私有化的胜利。
然而，奇怪的是，后现代主义的许多观念——例如现代主义忽视大众愿望的观点，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斯大林统治下，被预先考虑到，并且，一些苏联的卫星国最先引进了后现代主义。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曾经有最大的“工业化住宅项目”之一，这种住房实际上是用大批量生产的混凝土预制板建造出来的。
在柏林市中心的“尼古拉小区”（Nikolaiviertel），是一个巨大的后现代主义住房项目。这个项目模仿了旧柏林的城郊的塔式大楼，使用了同样波纹的混凝土构件。
这个项目的效果是奇怪的、俗气的和很有趣的；它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荒谬。混凝土的建筑从被重建的“尼古拉小区”四处分布。它们都有混凝土山墙、混凝土柱子和混凝土拱门——全都用类似的预制板建成。
当你通过这些拱门的时候，你可能感觉到是在中欧和东欧的任何一个小区——有儿童活动场地和被树木环绕的混凝土建筑小区。
这种建筑，似乎像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想象齐步前进的劳动者——我们都知道在它建造两年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这种建筑也暗示，共产主义的经济和思想体系，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这是东欧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人疑惑的国家社会主义住房项目。
本文原作者欧文-哈瑟利（Owen Hatherley）系英国作家、建筑评论家
6、莫斯科地铁“电气工厂站”（Elektrozavodskaya）
7、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的国会大厦（Palace of the Parliament）
8、柏林斯托斯伯格广场(Strausberger Platz)的社会主义时代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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