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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做不穿prada的女王——朵力设计主持建筑师林明娥访谈录
董倩(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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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娥在台湾被称做商场女王。全台三分之一的商场都出自她的手中。为什么一个弱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和力量，创造了今天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一个从小爱画画的女生，是如何变成今天的知名建筑师，她是强悍霸道的女王还是柔情干练的小女人，在历来被看做男性传统领域的建筑行业，她如何绽放出她的女性光芒？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冰冷的钢筋、铁架是怎么在她手中变幻成引人流连的“绕指柔”？人们在她创造的空间里徜徉其间，悠悠度日，不再急于追逐，也不再急于攫取。是否女性身份使得她将自己独特的感知和经验带入她看待这与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中，让她的设计人性化。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她齐耳短发，回答问题时不喜欢说过多的套话。这样的外形与谈吐，貌似非常符合她的建筑师身份，而在细微处，她又流露出自己普通女人的一面，爱漂亮爱逛街的女人，说到高兴处会笑出声来。作为朵力设计的主持建筑师。二十多年前的她在台湾开设了林明娥建筑师事务所，九年前又在上海开设了朵力设计。从事商业建筑至今。远在台湾的她，今天走向我们，并与我们对话。
【ABBS】：在您的作品中商场与影院设计占了很大的比例，选择这样的项目是因为情有独终？还是因为前面项目的成功造成的个人定位？在建筑的实用性被限定的情况下，建筑师如何发挥？
【林明娥】：女人都很喜欢逛街，我也非常非常爱逛街，喜欢关注商场是怎么样的，摆设是怎么样的，逛街的时候时常在想，我在这个空间里面怎样才会感觉到舒适，作为一个走在其中的消费者和使用者，我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感同身受的体会，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很容易被大众喜欢和接受。另外我个性非常开放，个人比较喜欢做大型的空间，对大空间特别有感觉，也非常擅长。当然我并不是只做商业建筑，因为这些商业建筑的案子可见度很高，也非常成功，有了比较高的知名度。类似的案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但是空间的商业功能从来不会限制我的发挥。不同的国家、地区，不一样的建筑空间，文化空间，都有基本的限制和要求。限制不仅仅针对于商业建筑。限制是我需要面对的需求问题，是对空间需求的考虑，所以并不是说有了限制的设计是不好做的，因为有了这些要求和限制，变成了我们设计中考虑的基本需求，了解这一需求，从这个需求出发，把限制转换为设计的议题。所以说，怎样设计出符合这个限制的使用空间这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课题。
【ABBS】：您做了很多大型商业综合体，这样的项目空间大、建筑规模大，功能复杂，甚至最终用户不确定，这些特点是您与甲方要共同面对的挑战。在面对这些问题时您和甲方的意见是如何沟通和协调的？
【林明娥】：对，商业综合体需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甚至包括照明、给排水、空调、布线都比一般的建筑要复杂很多，需要整合各方面的因素使之成为一个整体。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全方位的设计。另外商业综合体通常都有地标的作用，那么他的视觉设计和功能是完全是整合在一起的，地段很重要，体量很关键，业态要丰富，我们的使用者会有些消费行为，会有些停留，会在这个空间看电影、约会、Shopping。这个空间怎么有活力，怎么能让我一次一次的想要回来，它要有一些能量和活力，吸引力和刺激。这是我与我的业主都很关心的关键。
我常常讲，建筑师和我们的业主的关系是一定是Partner，我们是工作中的伙伴，那我们一定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看问题，了解对方的需求，你站在他的观点上去看就会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们可以从中去沟通协调最好的方法。而我会站在专业的角度告诉他，为什么我会这样做，多几次沟通，表达清楚，他就会理解。就算他会有一些不合理的想法，我会站在他的角度告诉他，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要完成的目标是什么。
【ABBS】：能否回忆起您当年设计的第一个商业项目时的情境？与现在相比，您觉得自身对于商业地产设计有何新的认识？在您看来，设计商业地产与其他项目有何异同？
【林明娥】：我第一个成功的案子是台北华纳威秀影城，在台北的信义区，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台北东区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怎么能够做到这样一个购物中心。视觉上设计我也做得很超现实，跟周围的建筑一点都不一样。很多人怀疑这样的设计方案是否可行。但是中心一开幕非常轰动，每个人都觉得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记住了它，在其中也感到非常开心。我后来也常常回到这个地方，听到在这个购物中心来来往往的人说，这里很棒，这里非常特别，我就会非常高兴。从这个案子之后，我希望自己能够创造更多这样的空间，让他们在工作和休息之余能够得到更好的享受。
我觉得商业项目比其他类型的建筑更容易注意到视觉的观感，视觉观感会影响我们的消费行为，虽然是一个相同的地方，但是大家很喜欢停留在这里，这个空间让他们感到舒适，并且心旷神怡。
在这个空间里，动线是我们非常重要的考量，这个逻辑关系非常重要，进来的人不愿意动脑筋，我们要替他们规划这样的路线，到达我们这个购物中心以后，你怎么把客人从入口一直顺着我们要的动线把他带进来，绕过我们看到的所有的店，顺着我们要的动线把他带出去，让客人在不知不觉中，在逛街的舒适放松中完全按照你的动线让他行走，让你商店的曝光率达到最高。这个路线的设计我们叫它动线，这是商业建筑的命脉。
动线处理完以后我们考虑平面配置，怎么让客人的动线跟员工的动线跟送货的动线完全没有交集，不会有冲突，你会看到有一些补货的动线出来，所以，做平面布置的时候都应该把这些考量清楚。影城也是需要合理安排人的入场和出场流线，以及工作人员服务流线，商业之间的运行流线，观众流线-商业流线-安全疏通都是我们在设计中需要考虑的。
另外建筑的地点也很重要，这个项目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交通系统过来，在开车几公里范围内，有没有地铁可以，各种交通工具过来需要多少时间，周围是不是有很多的住宅环境支撑这个购物中心或者商业中心的生存。当然也有可能在一些商业街里，有几栋不适用的建筑物经过我们的改变以后，它变成一个好的购物环境的商业中心。这也是案子外部的动线设计，包括从外面怎么进来，或者在里面怎么走的。是很重要的设计因素。
还有建筑的主题，这是非常时尚和舒适的Shopping的地方，或者娱乐的地方，或者有运动设施在里面的商业的购物环境。它影响整个商业中心的商业活动。
【ABBS】：如您所说，朵力作为专业的建筑规划设计公司，一直致力于室内、建筑、视觉的整合设计。您认为商业项目在规划设计中的重点是什么？什么样商业设计才是成功的设计？朵力的独特之处在哪儿？在您看来，商业项目的设计与规划在整个项目的运营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林明娥】：是的，朵力一直强调整体的设计，包括整体规划、建筑、景观、室内、视觉。从开始我们的设计的想法就不会拆开来看，业主节省了时间，但是作出了最高的品质。
我们的设计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建筑，是从外到内的，我一直强调的内部的动线跟视觉的布置都是在商业建筑里很重要的一环，我们可以看到客人的动线，怎么带进来的时候完全顺着他的动线，如果他能完全按照你的动线走完，你所有的商店都会在他的视觉里看到，你会得到最大的商铺的曝光率，相对的购物的行为就很容易发生。例如我们在台北的做 宜家家居，我们一开始就会考虑怎么从视觉上看到这个建筑，所以，我们甚至做过气球的测试，这个东西做多高，在多远可以看到，主要是考虑视觉的效果。又或者它刚好在河边，从河岸边看到的建筑物以及LOGO的高度。
我们有很多成功的案子。例如台北的华纳威秀影城。这是朵力早期的代表作之一。
可看性非常高，许多从内地来台湾的朋友除了来看１０１大楼，也一定会来到这里参观。这里就像一个未来展，整个氛围是轻松的、娱乐的、未来感的。其实谁也没有像到，１５年前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而现在信义区的房价已经是非常高的了；例如上海玛莎百货，是一个十几年的旧楼改造设计。从建筑的外立面、人流的动线、平面布局做了一次全面的调整，调整后的购物中心不只本身业绩斐然，也已经影响了周围整个商业街的商业运营；例如台茂购物中心，带动了起整个桃园、南崁的商业氛围。
上海玛莎百货
台茂购物中心
我举这样的例子，是想说一个成功的综合体必将带动该区域的商业、居住物业价值的提升，随着一个成功案子的带动，其商业、购物、酒店等业态的综合效应，能够形成相辅相成的稳定客源关系，对整个商圈的发展也会起到稳定增长的效果。“综合体”是多种建筑形态的融合。成功的“综合体”在完全拉动区域消费，推进城市发展，更是能够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助推器。
【ABBS】：以您的项目经验来看，规划与设计的哪些细节将会影响到商业地产日后的管理？设计与商业建设与运营的关系是什么？
【林明娥】：运营管理是软体，我们的设计是硬体。我们常常说把这个空间把客人吸引来，怎么把客人留下来，最重要的是客人想要反复来？很多商业中心可能开业的前三个月生意非常好，人非常多，可是过了三个月，六个月人就走光了，因为它没有活力。一个影城有新的片子，就是活力，一个商业中心除了购物，还有活动，还有很好的餐厅，这些东西是我们在设计规划的时候，在早期定位就应该想到的。
如果说一个ＭＡＬＬ的成功是让一个人重复回来，有什么样的能量和刺激。而管理的团队就需要考虑后期这样的事情，那么对于业主来讲，就是让这个ＭＡＬＬ能够成为一个品牌。
我们会按这个案子需要考虑的因素优先次序，先考虑主要的枝干，作出整个方案的完整骨架。我认为商业建筑的创造空间应该更大。因为商业建筑的是最大众的一个看法，我们在做初期概念的发想的时候就会考虑到视觉效果、空间界面的效果。些东西一定要让来的人能够留下一个记忆。这个记忆也许是一个符号、形状、灯光，让来的人或者经过的人能够留下一个意象。
从业十几年我有了一些体验，商业建筑的规划跟设计的源头才是真正是可以决定一个案子是否成功。一个案子一开始对的的概念会影响整个后期的运作管理。这是一个建筑的架构和灵魂。
【ABBS】：除了商业建筑，您没有做过却又最想尝试的项目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您希望怎样实现？
【林明娥】：我希望做的东西是一个全新的建筑的空间，这个地方好像是去一个梦幻的地方，能够打破符合你的惯性的一个空间形式，与你的住宅环境、工作环境有不一样的体验。我希望这个空间环境能让你每次来都感到非常新鲜，不管来多少次，每次的感觉都不会一样。你会非常期待下一次来到这里。是的，我希望我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来创造这样的一个跟规律生活很不一样的空间。
【ABBS】：您希望设计您自己的家吗？
【林明娥】：这是我十八岁的梦想。我希望能够当建筑师，能够亲手设计自己的家里的每一块砖、每一个平面细部，每一种材料，都是我亲手挑选和设计的。我还希望我家的空间是让我完全放松的，一回到家可以很随意，用我的设计让变得它开放又具有私密性，我还希望我的家跟阳光、空气、大自然是连接的，我在家里就能享受到到大自然里有的一切。哈哈，这个梦想我已经实现了，在阳明山上，再过一两个月我就可以搬进去了。
【ABBS】：商业建筑因为能耗大，如何做到可持续。
【林明娥】：我们有很多手法可以解决可持续问题，就是我们说的做绿建筑，比如用围幕墙或者加百叶的方式，让光线进来，或者考虑方位，让光线进来，但是又不会西晒，不需要用更多的材料解决降温或者保温的问题；再或者用双层墙的概念做外墙，节省能源。可是不管用什么材料来做，我们依然能够保证建筑观感还是亮眼。绿建筑的概念很重要，从设计初期一开始就要考虑到，只是看你想不想要来做这样的一个事情。
【ABBS】：台湾市场和内地市场有什么不同？您如何看待目前建筑设计业面临的外部环境？
【林明娥】：我感觉在台湾建筑师会更有Power，我觉得在国内的情况应该要稍微调整一下。建筑师是整个设计的中心，建筑师才是最终控制品质的人。并不是跟完全屈从和执行设计任务，也不是与业主完全对立。而是用自己的专业沟通，把握，并完成整个项目。
【ABBS】：在设计中，女性建筑师的身份带给你更多的是优势还是有利的还是阻碍？怎样做一个又有女人味又天才的建筑师？
【林明娥】：这个问题有非常多的人问到，这样男性的一个行业，你怎么想要进来？可是我从初中就有想当建筑师的想法了。我从小就喜欢在家里乱画画，长大当然就希望有一个能够尽情发挥的行业，我很感谢我的家里人没有阻止我在家里的墙壁 家里的卫生间乱涂乱画，能够支持我。我需要一个能够发挥我创造力的行业，让我能够画画，让我经常动到我的脑筋、动到我的嘴、动到我的手。建筑非常有意思，他能满足我的所有愿望。所以入行之后我也没有感到什么不同。恰恰相反，女性身份使我能够比别的建筑师更细腻，更投入，同样的空间，我更比男性更有切身体会，更让人信任的完成我的案子。要说到所谓阻碍，可能是业主在看到一个女性建筑师，但是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下产生的质疑：这样大的空间，你真的能完成吗？我很感谢一开始这些外商的业主对我的信任。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问题了，因为我们有了很多成功的案子，我能够让对方完全的信任我们。
女人味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我很enjoy我的状态，或者说很满意我自己是一个女性，我也爱漂亮爱打扮，所以我更能把这个快乐的心情运用到设计中来。
朵力设计 授权提供项目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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